有人为更多女性得以登台发表观点、展现魅力而高兴,有人因为被观众和能力好且长得帅的同性做对比而破防,给观众扣上“看脸下菜碟”、“女色狼”的帽子。 如果说这两位还是基于“某种现实”,在揶揄柳岩“靠身材出位”(下文会聊这种思维的局限性),下面这两位则是明晃晃地将“女性客体化”搬到台面上: 当着本人的面,以高姿态交流是不是喜欢,两位是想当众展现猥琐?当然不是,是他们没觉得这样有问题,他们认为女生,特别是“柳岩这样的女生”被点评、被凝视很正常。 包贝尔被拍到偷看柳岩胸部,回应竟然是:“我确实忍不住”,“我对得起自己的眼睛”,“我正常男人,只是倒霉总被抓而已”。甚至还@柳岩,说“看没事,上手就是流氓,是吧。” 颁奖礼上,主持人吴宗宪公然在台上没完没了地开低俗玩笑,台下的观众笑得前仰后合,柳岩只能以笑掩饰,被当众性骚扰,不能反驳,不能生气。 事件发生后,有人为柳岩鸣不平,有人赞扬贾玲仗义,也有人认为这只是玩笑,为了“助兴”罢了,更有甚者问:为什么只扔她不扔别人?她形象如此就该被这么闹以体现价值。她的性感被默认为“可共享的娱乐资源”。 也许到现在那些人也认为自己没有错,反而认为自己是被做局毁了婚礼的可怜人。事实上,毁了婚礼的是他们的无礼与愚昧。 幸好,柳岩没觉得正常,也没被驯化。早在2016年她就指出:她不介意扮性感,但她介意被物化。她清晰区分自我表达与性别压迫:展示身材是自由意志,而被视为取悦男性的工具则是必须反抗的客体化。 她发出疑问:“物化女性、男权社会……我们允许女艺人做到什么程度?‘婊’会永远是贬义词吗?”那时的她已经认识到,系统性歧视与双重规训。 她不想再被“物化”,她说:“我不想成为一个可以被任何人调戏的柳岩。”这些话,如今看来依旧掷地有声,在彼时尚未形成女性主义公共讨论的环境中,她如此勇敢坚韧。 同时,她在作品上也开始发力,在大鹏导演的作品《受益人》中,她饰演重要角色主播淼淼,一个卸妆片段,让人共情心疼,这个角色也获得了澳门电影节的最佳女主角奖。 许多人觉得柳岩不值得同情,认为“被凝视”是她的主动选择,她早年间之所以能杀出重围就是选择以暴露身材为捷径,那就应当承担捷径的代价。 波伏娃在《第二性》中写道:“男人的极大幸运在于,他不论在成年还是在小时候,必须踏上一条极为艰苦的道路,不过这是一条最可靠的道路;女人的不幸则在于,被几乎不可抗拒的诱惑包围着,她不被要求奋发向上,只被鼓励滑下去到达极乐。” 社会告诉女人:“你有捷径退路,只要你‘向下’就能‘向上’”。但通过向下捷径抵达目的的人,很难抵达真正的成功或幸福,因为她不掌握以自我为核心的本领,不掌握话语权,没有主体性。 相反的,社会告诉男人:“你只能靠自己,不断向上”,在主流社会语境下靠自己才是正义的、道德的、能被认可的。捷径被“看不起”,更甚者一些触碰法律红线的事情都显得比从事色情服务更加“有本领”。 有人说:认为没人逼迫,都是选择。但,声音存在即压迫,女生从小到大听到的向下诱惑声太多,社会也处于某种价值默认。当生活困境反复袭来,诱惑的低语魔咒般复现,不滑落需要定力。 为什么这份诱惑女生独有?本质上,很多人依旧认为女生的核心价值是观赏价值与依附价值。脱口秀演员嘻哈从安全性与舒适性吐槽空姐不应该穿丝袜,结果被攻击,认为丝袜是空姐的职业特性:“我机票这么贵,你工资这么高,就该这么穿”。


